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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 第 84 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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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4章 第 84 章

我很難形容現在是一種什麽樣的心情。

想見的人就在離自己不遠的地方, 今天的天氣又很好,初春的陽光照在身上,溫暖柔和, 不似冬日的冰冷,也沒有夏季的灼熱,那是恰到好處的暖意,不經意地拂過心間。

比起擔心他會不會因為我的隱瞞而生氣,更為純粹的喜悅先一步從心底升起。

雲雀恭彌挑著眉,眼尾帶著一點若有似無的笑。

我低頭去摳圍欄上的網格線, “我沒做什麽, 倒是雲雀君, 你的身體好些了嗎?聽說……你住院了。”

不是說蕁麻疹嗎,還有昨天多少也是受了傷,不再休息一下的嗎?但我沒有把這些話問出來,而是盯著手指上面的一片綠色, 怪學校年頭有些久, 圍欄上的綠色刷漆竟然被我扣下來了,翠綠色的小一塊漆皮粘在手指頭上,我立即心虛的蹭掉。

小小的一塊綠色隨風飄到不知名的地方,眨眼就消失不見。雲雀恭彌不知道什麽時候走了過來, 我聽見腳步聲時,他已經走到我旁邊,此時距離我不過一步之遙。

幾乎伸手就能碰到的距離。

我的手指不由攥緊,掌心的玻璃瓶變得有些硌手。

“一個蕁麻疹而已,我想出院便出院。”雲雀恭彌漫不經心的回答。

隨性、自由, 不愧是象征著永不被束縛的浮雲。

我突然有些想笑。

天臺上的風更大了一些。

略微冰涼的風輕輕的帶起我兩側的發絲,時不時拂過臉頰, 有些癢癢的,可我又覺得那種癢意不止來自臉上,即使將發絲別到耳後,仍有些細細的,難以抑制的癢,似乎是在更深的地方,肆意生長。

我有些想說什麽。

但最終只是張了張口,並沒有說話,順著雲雀恭彌的視線看向遠方,層雲綿軟的耷拉在天際,偶爾懶洋洋的飄動一下,風吹過校園內的綠植,將嫩葉的氣息一並帶上來。

雲雀恭彌也並不只是單純的來天臺上吹吹風,等風停了,他微微側過頭:“昨天……”

特意拉長的聲音讓我僵硬了一下,預感到他要提起什麽事,我便搶先說話:“抱歉雲雀君,一直沒有告訴你,我和川平先生的關系……我也是前不久才知道的,再之前……雖然知道很多事情,但是為了我自己的安全著想,才沒有告訴別人。”

他停下來看我,“你都知道些什麽?”

反正都是要交代的,我呼出一口氣,也不準備再隱瞞,“從沢田同學遇見reborn先生後發生的事,我基本都知道。”

我伸出手指頭數挑揀了一些小事:“最開始的沢田同學和持田決鬥,然後……”

又說到黑曜一戰,“還有雲雀君你被暗算得了暈櫻癥,六道骸開始襲擊風紀委員——”

我停住沒有往下說,反倒是雲雀恭彌一臉平靜:“怎麽不說了?”

“因為……雲雀君一開始在黑曜中學並不是很愉快嘛。”我說,舊事重提,他要是生氣了可不好。

“有什麽關系,”雲雀恭彌竟然還笑了,只不過這個笑容無限接近於遇見獵物時那種可怕的笑:“我遲早會將那群草食動物咬殺殆盡。”

……是殺氣,雲雀恭彌在釋放殺氣了。

我立即帶過這個話題:“總之,你……還有沢田同學他們遇到的大大小小的戰鬥我都知道一點。”

雲雀恭彌聽完點點頭,像是聽了一個平常的故事。

我:“你不好奇我是從哪裏知道的嗎?”

雲雀恭彌淡淡的瞥了我一眼:“是你拿出的書吧。”

我:“?!”

“你怎麽知道?”

我可沒有和雲雀恭彌說過預言書的事,他是怎麽知道的?難道也有了讀心術嗎嗎?

雲雀恭彌嘴角微微揚起,斜眼看我:“你總是帶著它,自然能猜的出來。”

“好吧,”我倒沒想到雲雀恭彌這樣就能聯想起來,不過還是糾正他:“那其實是本預言書啦……”

說開之後,我糾結煩悶的情緒就此消失,轉頭再看雲雀恭彌,他的神情依舊平靜,不管聽我說什麽都不會太過驚訝,只在需要的時候回應幾句。

天臺上的風在我和雲雀恭彌之間穿梭環繞,吹起數縷發絲,我伸手將作亂的頭發別到耳後,才註意到手裏還握著東西。

我看了看手上的玻璃瓶,幹脆放回到書包裏,一會帶去給尤尼。畢竟她是保管這東西的最佳人選——這枚碎片似乎封印著瑪雷指環的一部分力量。

雲雀恭彌無聲的看我,忽然我又聽見他的聲音裏帶上一絲疑惑:“——那是什麽?”

什麽?

我低頭順著雲雀恭彌的視線一看,淡綠色的信封躺在我的腳邊,很明顯是我剛才放東西時,不小心帶出來的。

不好,怎麽掉出來了。

我撿起來,抿了抿唇:“沒什麽……只是一封信。”

“信?”雲雀恭彌挑起眉,若有所思的目光落到信封上,想起什麽似的,語氣有些變了:“不會又是別人的吧?”

……你怎麽還記著我幫別人送信這回事啊,都過去多久了。

顯然,他還是有些耿耿於懷,側過身,“這種東西就不要給我了。”

學校的天臺比起梅園,風景確實不如後者,但是天氣卻實在讓人舒服。雖然沒有準備花束,我捏著信封,還是忍不住問道:“雲雀君真的不要嗎?”

雲雀恭彌斜過來一眼。

好吧,他真的超級介意那一次。

我只好悻悻的收回信封,想著或許現在確實不是一個很好的機會。

不過……

我的手一頓,換上很可惜的語氣說道:“既然雲雀君不要,那我只好給其他人了。”

雲雀恭彌似乎回過味了,察覺到不對勁:“到底是什麽?”

“情書啊,”見他眉毛又要再皺起,我慢吞吞補充:“我寫——”的。

“的”字的音節還沒落下,我正把信封往回收的手被猛地攥住。

“哇哦,”雲雀恭彌盯著我,神情專註且莫名的帶著幾分危險:“你說要把什麽給別人?”

雲雀恭彌問,我當然是再說了一遍:“情書。”

他哼了一聲,從我的手中拿走了信封,手指翻動看到信封正面書寫的收信人姓名,發出一聲毫不意外的輕嗤,眼眸似笑非笑的將那一欄展示給我看:“寫上了我的名字,還想要送給別人?”

“信封是可以換的啊,”我象征性的去搶了一下信封,沒能夠到——雲雀恭彌手一擡,信封就到了我夠不著的高度,說實話,這一幕過於眼熟了。我的另一只手腕還被攥著,因為距離拉近了一些,我不得不擡起頭看他:“你不是不要嗎?”

雲雀恭彌勾起嘴角,十分愉悅的樣子:“我什麽時候這樣說了?”

確實沒說。

我沒說話,就這樣跟他莫名僵持了一會,看著那雙灰藍色的眼眸,感覺到臉頰傳來隱約的熱度,我連忙把臉轉過去,試圖通過眨眼進行冷卻。

攥著我手腕的那只手向下一滑,穩穩的包住了我整只手。

然後我聽到了拆信封的聲音。

想了想裏面寫的東西,我又立馬回過頭:“等一等!”

雲雀恭彌動作一停,“等什麽?”

“……哪有當著人面拆信的。”我囁嚅著,沒好意思說裏面寫的信只有四個字,要說原因也很簡單,我畢竟沒有寫情書的經驗,又不可能去和別人說“你的情書是怎麽寫的借我抄抄”,那就太過分了,但真要寫又難以落筆,便只好端正的寫上四個字,成為我寫過的最短的一封信。

“而且……”我低頭看了看,雲雀恭彌絲毫沒有松手的打算——這進度有哪裏不對吧?我有些後知後覺,恍然發現在訴說心意之前,我和雲雀恭彌似乎就跨過了名為朋友的界限,只是還沒到戀人的程度。

我悄悄吸了一口氣,臉頰上好不容易降下去的溫度再次升上來,我沒有多餘的心神去想自己的臉是不是看起來已經紅得像火,而是認真的看他,從他的眼中找到自己的倒影:“而且我都還沒有正式向你告白呢。”

雲雀恭彌大概也沒想到我這樣直接說出來,琉璃似的眼輕顫了一下。

“雲雀君,我……”我聽見自己心臟撲通撲通的跳動聲,我幾乎懷疑是不是雲雀恭彌也能聽得見我劇烈的心跳聲,不然為什麽他的臉上也微妙的露出一絲緊張?我張了張口,沒被握住的手蜷縮起來,掌心一片濕潤。我從來沒有這麽緊張過。

“我喜歡你。”

我看著他,又重覆了一遍:“我喜歡你,想要跟你交往,想要一直一直在一起的……那種喜歡。”

我不知道是什麽時候開始喜歡的,在意識到的時候,目光就在追逐他,忍不住想要靠近他,察覺到他對自己也有所不同時,更是放任自己的感情野蠻生長。

雲雀恭彌會不會和我抱著一樣的心情?他也會想我喜歡他那樣,喜歡我嗎?我的告白……他能接受嗎?……我心頭劃過的無數思緒終結於手上的觸感,那雙手……握得更緊了一些。

而後,我看見澄凈的灰藍色落入了一點漣漪,像是飛鳥掠過枝頭,又像被風吹拂過、一點點溶於水中的河面薄冰。

也在那片灰藍中看見一雙盛滿期待的綠色眼眸,我想要湊的更近一些,看的更清楚一點。

雲雀恭彌唇角勾起,眼尾染上更濃郁的笑意,聲音很輕,我卻聽的非常清楚:“嗯,我知道。”

我知道?

只有這個回答嗎?

好不容易說出口的告白換來這個回答,我有些不滿的靠近,“只是這樣?雲雀君,你呢?”

他揚了揚眉毛:“我以為你會明白。”

可惡,這個人怎麽回事,現在還要讓我猜嗎。

盡管在抱怨,但我還是沒有忍住,嘴角揚起和他相似的弧度,卻還要努力壓抑住,一本正經的說:“那麽,我們現在是正式交往了?”

“嗯。”

“也就是說,我們已經是情侶了。”

“嗯。”

“聽說情侶之間有特別的事。”我維持著“我很正經”的表情繼續說。

雲雀恭彌一臉“你又要做什麽”,沒說話,只是發出一個代表疑惑的氣音:“嗯?”

我掙脫開他的手,把他另一手捉住——就是拿著信的那只手,我拿掉他手裏的信,胡亂的塞進書包裏,再重新在他面前站定,在已經足夠近的距離裏,又向前邁了一步:“特別的事就是——”

“擁抱。”

最後一個音節剛落下,我成功到達想要的懷抱中,雙手自然的環住前方的腰肢。鼻尖、胸腔都是雲雀恭彌身上清冽冷然的氣息,腰間與背後輕輕按壓的觸感便是他的回應。

我的耳邊傳來不一樣的心跳聲,隔著柔軟的布料,我聽見了比在神社時更加清晰、也更加急速的跳動聲。

一下又一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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